{"text":[[{"start":7.54,"text":"在巴黎静等法国陷入下一场政治危机之际,我发现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(IMF)编制的一个表格,它以某种奇特的方式引人入胜。该表列出了数十个国家的政府支出与国内生产总值(GDP)之比。排名靠前的几个国家都是孤立的微型国家:基里巴斯、马绍尔群岛、多米尼加和密克罗尼西亚。如果只统计人口超过15万的国家,支出最多的国家是乌克兰,政府支出相当于GDP的74%。这情有可原——该国正在抵抗一场入侵。但紧随其后的是一个处于和平状态(暂且不算国内的党派纷争)的国家,政府支出高达GDP的57%,那就是法国。"}],[{"start":52.19,"text":"危机的严重性由此表露无遗。鉴于法国的预算赤字已达到GDP的5.8%,自2024年以来的第四位总理弗朗索瓦•贝鲁(François Bayrou)希望将不断扩张的预算削减掉440亿欧元。由于议会不让他这么做,他很可能输掉将于下周一举行的信任投票。然后,在下周三,法国将爆发抗议和罢工,力求让一个本已运转不灵的国家“停摆”。法国为什么不能减少支出?这一切将如何收场?"}],[{"start":84.82,"text":"与普遍的观念相反,法国的政府规模并非一直如此庞大。1944年法国解放时,许多人生活在农场,甚至没有电力或自来水等基本的公共服务。以前的养老金相当微薄。1970年,实际平均退休年龄为68岁,恰好是法国男性(在那个大多数工人是男性的时代)的平均死亡年龄。1995年时,六个发达国家政府的支出超过法国。"}],[{"start":114.97,"text":"然后,欧元在2002年问世,法国政客们盘算着,有了欧洲央行(ECB)印钞,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挥霍。这种挥霍在养老金方面达到顶峰:法国人的平均退休人生长达25年,差不多是人类历史上最长的。但在医疗卫生和城市基础设施建设方面的支出也相对较高(尽管在法国广袤的乡村地区并非如此),在地方公务员薪资上的支出也是如此(这对一个权力过度集中的国家来说有点奇怪)。与此同时,法国的私营部门也踊跃借款。"}],[{"start":149.32,"text":"法国政治围绕总统形象而人格化。曾经是罗斯柴尔德(Rothschild)银行家的埃马纽埃尔•马克龙(Emmanuel Macron)于2017年上任后,“新自由主义”这个词充斥了法国的话语体系。如今,法国经常被描述为“新自由主义荒漠”,其国家体制已被撒切尔主义者大幅精简。在当今这个“后真相”新时代,其他荒谬的信念成为主流,例如认为法国受到特有的诅咒(就像民调显示的那样,法国人的悲观情绪领先世界),或者认为法国正在滑向种族内战。"}],[{"start":183.10999999999999,"text":"从2022年开始,全球利率上升,使挥霍无度的国家受到惩罚。法国10年期借款成本已跃升至3.5%,与希腊和意大利相似,尽管低于美国和英国。事实上,就像在许多方面一样,法国的失调与英国如出一辙。两国在国防领域合作的原因之一是,双方都缺乏单独行动的资金。这就像两家小公司为了在国际市场上生存而合并。"}],[{"start":212.79,"text":"正因为法国国内支出过高,它无力帮助欧洲抵御弗拉基米尔•普京(Vladimir Putin)的威胁。其国防预算仍仅相当于GDP的2%。我最近参观了一家生产侦察无人机的军工厂。我想象它的年产量达到数千架,却被告知:“法国军方有14架。”"}],[{"start":233.56,"text":"如何削减其他支出?贝鲁的支持者正试图通过警告一种不太可能的前景(法国可能不得不需要IMF介入)来说服反对党。反对党同意债务应该下降,只是不同意使其发生的任何实际措施。部分原因在于,两个主要反对党在经济上都是极左的:让-吕克•梅朗雄(Jean-Luc Mélenchon)领导的“不屈法国”(La France Insoumise),以及马琳•勒庞(Marine Le Pen)领导的国民联盟(Rassemblement National),后者只在移民和文化战争问题上立场极右。两党都试图将退休年龄从64岁(马克龙将退休年龄提高到该水平)降低到62岁甚至60岁,从而进一步推高赤字。"}],[{"start":273.09000000000003,"text":"削减支出需要妥协。但这在如今的法国政坛已不可想象。马克龙在上任后曾称法国“无法改革”,这似乎是正确的。最大的可能性是继续停滞,而法国的债务从目前相当于GDP 116%的水平进一步攀升。债务偿还成本(已经是预算中最大的单项支出,预计今年将达到660亿欧元)已经开始挤占其他支出。评级机构进一步下调评级将推高借款成本。"}],[{"start":306.69000000000005,"text":"传统预测是,极右翼政党将在2027年赢得总统大选,这可能引发一场债务危机。我一直对此表示怀疑:法国政治的唯一可取之处在于,极左翼和号称的极右翼仍然相互憎恨。但发生意外的可能性越来越大。"}],[{"start":324.9800000000001,"text":"译者/和风"}]],"url":"https://audio.ftmailbox.cn/album/a_1757030334_2049.mp3"}