内阁其他关键成员
工作与养老金大臣帕特•麦克法登,被赋予扩展后的“超级福利部”职责,整合福利与技能培训事务,应对就业与福利的结构性问题。
商务与贸易大臣彼得•凯尔,负责稳定企业信心,平衡就业权利法案压力与商业界期待。
文化、传媒与体育大臣丽莎•南迪,继续推动社会文化议程。
国防大臣约翰•希利,负责国防重构,支持乌克兰、推出国防工业战略、以恢复英国安全自主性。
安全事务国务部长兼内阁办公室负责人丹•贾维斯,继续处理安全与内阁协调事务。
北爱事务大臣希拉里•本,继续负责北爱事务,并维护新设立的追溯紧张局势委员会(ICRIR)。
这次重组被视为构建“第二阶段”政府的关键信号,强调进入以“交付成果”为导向的新阶段,但舆论仍对其愿景清晰度和实效性持谨慎态度。 根据YouGov的一项最新调查,工党支持率目前仅为 20%,相比之下,改革党 Reform UK 的支持率达到 28%。
英国历史上最受欢迎的政府
从大选胜利的规模看,托尼•布莱尔在 1997 年率工党赢得 418 席,议会多数高达 179 席,创下工党历史纪录。“新工党”的口号让选民相信,政府既能维持宏观稳定,又能改善教育、医疗和社会服务。布莱尔上任初期个人支持率超过 60%,被视为二战后最具“民意授权”的政府之一。笔者曾在伦敦华人社区采访过托尼•布莱尔,至今仍能清晰记得他在现场所散发出的那种强烈的政治明星气质——谈吐自信、目光笃定,即便在小范围交流中,也能营造出“舞台感”。
玛格丽特•撒切尔在 1983 年借福克兰战争的胜利与改革初见成效,带领保守党赢得 397 席,远超工党。“铁娘子”象征强硬领导与经济自由化,支持率高峰期超过 50%,虽富争议,却极具号召力。
战时的丘吉尔政府(1940—1945 年)以“我们绝不投降”的动员演讲凝聚全国,战争期间支持率一度高达 80%—90%,堪称英国现代政治史上最受信任的领导班子之一;尽管战后 1945 年大选他输给工党,但战时威望无可替代。
从更长的执政表现看,布莱尔政府在 1997—2003 年的前六年几乎始终维持在 40%—50% 的支持率区间,直至伊拉克战争后明显下滑。撒切尔虽饱受争议,但在 1983—1987 年间连胜不辍,奠定“撒切尔主义”时代。阿特利政府(1945—1951 年)席位不及布莱尔,却以创建 NHS 和福利国家著称,被后世视为“最受尊敬”的改革型政府。
当前英国政坛缺少什么
与上述几届“高支持率”政府相比,当下英国政治明显缺乏清晰方向与凝聚力。一句老话足以点出症结:缺少对“我是谁、从哪里来、要到哪里去”的共同理解。
首先是缺少一个足以长期支撑执政士气的宏大叙事。脱欧之后,无论保守党的“全球英国”,还是工党的“使命型政府”,都更像技术话语而非鼓舞人心的国家愿景,难以激发社会信心与想象力。
其次是政治与基层的真实联结在削弱。两大党高层愈发技术官僚化,名校出身的政策专家成为主流;像雷纳那样来自工人阶层、能在街头与议会之间自由切换的政治人物日渐稀少,能够不被权力腐蚀保持草根本色的更是稀缺,精英与普通选民之间的情感距离不断拉大。工党内部的分裂也非常明显,前工党党魁科尔宾宣布正考虑组建新左翼党派,直指对斯塔默未能兑现改革承诺的不满,特别是福利和公共服务方面的逐步削弱。
政策执行的连续性同样不足。过去十余年政府频繁更迭,路线反复,如“跷跷板”般摇摆——从经济到能源、从外交到移民,稳定预期始终难以建立,企业与国际伙伴的信任因此受损。
也缺乏敢于冒险的政治想象力。两大党倾向于“管理型政治”,偏重修修补补与风险规避,鲜少提出能点燃希望的雄心方案,政治创新显得保守而谨慎。
最后是领导人层面的情感动员力不足。约翰逊的脱欧动员与法拉奇的改革党证明,个人感染力仍是政治的助燃剂。斯塔默的气质理性稳健,却难以形成“愿意追随”的个人号召力;雷纳离场后,工党左翼的“代言感”进一步减弱。
法拉奇效仿特朗普MAGA话术效果如何?
趁工党副党魁雷纳出局之际,改革党积极造势。在 2025 年的伯明翰年会上,改革党党魁法拉奇在演讲中直接借用了特朗普的政治叙事,高喊“让英国再次伟大”(Make UK Great Again)。他不再满足于“抗议型政党”的角色,而是试图打造成“英国版特朗普主义”:强调主权与民族自豪感,诉诸文化与身份政治,同时主张高强度移民管控与减税。
问题在于,特朗普主义不仅仅是一套话术,而是依托总统制、个人影响力和社交媒体在全国的直接动员力;而在英国议会制框架下,英国首相则更多依赖政党和议会机制。制度土壤的差异决定了MUGA(英版MAGA)难以原样复制。
特朗普能够成功重塑共和党的政治重心,靠的正是英国政坛稀缺的三样东西:叙事、情感与连续性。首先,他提供了一个清晰的叙事——“让美国再次伟大”虽然粗粝,却给出方向感。保守党的“全球英国” 也比较抽象,斯塔默政府从改变(change)到执行(delivery)就显得空泛。其次,他与基层形成直接的情感联结,通过集会、社交媒体和“非建制派”身份,赢得中西部、铁锈带白人中下阶层的共鸣。这类动员在英国已十分稀缺,雷纳一度是工党草根的代言人,但她离开内阁后,斯塔默团队愈发偏向技术官僚,缺乏“街头到议会”的双重号召力。最后,特朗普的政治风格展现了冒险与连续性。虽争议不断,但他的核心口号与政策方向高度一致。而英国政坛,从保守党执政末期的反复,到工党上台后的摇摆,始终难以给社会一个稳定预期。脱欧进程更是像《等待戈多》一样消耗了社会的热情。
结语
无论是斯塔默的“二期内阁”,还是法拉奇的“英版MAGA”,都面临各自的挑战。前者有政策与目标,却亟待补足领导力与执行力;后者能复制话术与情绪,却须培养制度土壤与治理能力。英国政治在叙事与实践之间反复摇摆,民众的信任与热情逐渐流失,对领袖魅力已不再寄予厚望。然而,如果斯塔默政府能把握重组契机,发挥技术官僚优势,在住房、移民、公共服务等民生痛点上切实兑现承诺、逐一突破,仍不失为重建信任、赢回民心的良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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