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雄为台湾人口第三大城市,在南台湾地位非常重要。以往它常被视为民进党票仓,不过国民党韩国瑜在2018地方选举中曾掀起“韩流”,并以较大差距击败了民进党候选人陈其迈。可见,高雄选情不排除会出现“戏剧性变化”。
刚上任的国民党主席郑丽文,在竞选党主席期间,就声称要“翻转”南台湾,并打破高雄、台南的“绿色执政魔咒”。2026年地方选举,对民进党而言,在高雄、台南有不能输的压力。若输掉其中之一,现任党主席赖清德会受到沉重打击,甚至面临辞职压力。而对该党“明日之星”、将于约一年后卸任高雄市长的陈其迈来说,如果港都(高雄别称)被国民党攻占,其政治前途会蒙上巨大阴影。
可以预料,高雄在2026年台湾地方选举中会成为激战区,甚至具有政治风向标意义——2018年它就曾经这样。它对南部选情,或多或少会产生影响,有时甚至是重大影响,乃至影响整个台湾选情。
就国民党方面而言,目前来看,唯一市长参选人就是女将柯志恩,没有其他挑战者。2022年她就代表国民党参选过高雄市长,但败给了代表民进党参选、争取连任的陈其迈。当时她的得票率为40.16%,而陈其迈的得票率为58.10%,双方有一定差距。不过,彼时她已成功在绿大于蓝的高雄,巩固住国民党基本盘。绿营重要媒体《自由时报》当时就指出,柯志恩“仅小输陈其迈23万多票,低于选前预估的30至40万票”,“若能好好经营,4年后将是民进党强劲对手”。
败选后柯志恩没有“一走了之”,离开高雄,而是持续在当地经营、深耕,力争以实际行动“打动”当地选民。选后第二年,她在港都购房。2024年2月,刚就任国民党不分区立委的她,与另两位同党不分区立委陈菁徽、林倩绮在高雄成立立委联合服务处。同年4月,柯志恩又接任国民党高雄市党部主委——而这有利于她提早在地方选举中“定于一尊”。
经过数年经营,本年的柯志恩,肯定比上次“空降”参选高雄市长时更强。而民进党无论推出台面上哪位候选人,不管属于新潮流系还是其它派系,都比三年多前当选并成功连任的陈其迈更弱。这样看来,2026年高雄市长选举,势必比2022年更激烈,预测胜负难度更高。
还需指出的是,对民进党方面而言,目前看,翌年的高雄市长选举难以摆脱分裂阴影。当前台面上的四位参选人,包括四位现任在地立法委员赖瑞隆、许智杰、邱议莹与林岱桦。其中,前两位属于民进党新潮流系,邱议莹与新潮流系友好,而林岱桦则加入了正国会。高雄市新(潮流)系与非新系之间始终存在明争暗斗,在选举期间更有可能激化——而这就为民进党可能出现的分化、分裂“埋下伏笔”。
今年2月20日,因涉嫌诈领助理费,立委林岱桦国会办公室及地方服务处被检调搜索。当时她就反复高喊:“政治干预司法,司法干预初选”。同年6月23日,高雄地检署起诉林岱桦、其胞弟与弟媳等10人——涉利用职务机会诈取财物等罪嫌。而这显然不利于林岱桦继续参选。
不过,民进党廉政会在6月24日、7月30日、10月15日三次召开会议,都未形成相关决议。林岱桦未被停权——依据该党规定,一审被判有罪方会被停权。这样,她仍可继续参选,并开展相关活动。
11月1日,林岱桦在高雄冈山举行造势晚会,现场据称涌入两万多人。她在现场声泪俱下说:“拜托天公伯,还正派的人一个公道,还林岱桦一个公道”。这种打“悲情牌”做法,可以强有力地巩固其基本盘,但它对其它阵营的实质影响还有待观察。此次造势晚会,甚至被有的人称作“史上民进党初选最大场面”。林岱桦“初选当大选打”,举办如此规模的造势晚会,其实也为向民进党内外展现其地方实力,并表达其坚持参选的决心。毫无疑问,这也会给她在党内的对手留下深刻印象。
11月2日,台湾NOWNEWS网站刊登民进党最新内参民调。就党内互比而言,赖瑞隆为30.6%、林岱桦为23.5%、邱议莹为10.1%、许智杰为9.7%;就看好度来说,赖为29.7%,林为19.3%,而邱、许同为10.6%。另就对比式民调而言,赖以44.5%领先国民党柯志恩的36%,许以40.4%领先柯的37%,林以39.8%领先柯的35.1%,而邱则以37.4%落后柯的40.5%。
目前看来,在民进党参选人中,赖瑞隆大致领先。但值得注意的是,林岱桦遭“司法困扰”八个多月并在饱受网军攻击情况下,其民调虽受到负面影响但远未“崩盘”,仍能大致反映出其较为深厚的在地实力。至于邱议莹、许智杰,选情不算乐观。就邱议莹而言,近期在民调中落后,原因与其选区内出现盗采砂石并倾倒废弃物的弊案有关,或也与其持扇打脸国民党立委罗智强故被法庭判处拘役10日有关。
即便依据民进党方面民调,柯志恩与最领先的参选人赖瑞隆差距也不算大。如果民进党方面以后出现“实质分裂”(未公开分裂),柯志恩胜选的可能性会提升。林岱桦目前参选的意志越坚定,她认为遭受不公平待遇(“司法追杀”等)的心理越强烈,民进党出现“实质分裂”的风险就越高,而高雄市长的最终选举结果就越难预测。台湾民意教育基金会董事长游盈隆认为,林岱桦已经为民进党高雄市长党内初选投下“超级变数”——其实她为高雄市长最终选举结果也投下“变数”。
2022年,柯志恩接受国民党征召参选高雄市长时,即面临强烈的“逆风”。然而观察当前港都的“政治气象”,可以说“风向不定”。目前看,民进党初选形势仍不很明朗,初选后是否面临“实质分裂”仍难断言。国民党方面似可说“从从容容”,而民进党方面则近乎“匆匆忙忙”。
11月1日,亲绿“名嘴”周玉蔻在其脸书上写道:不处理好林岱桦问题(还有初选民调问题),民进党会迎来“被大屠杀、高雄失去政权,屏东台南危险,其他地方无法翻盘的崩溃”。在明年的台湾地方选举中,高雄确实面临关键之战,也是民进党输不起的选战。
(注:林原,历史学博士,台湾政治与两岸关系研究者。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。责编邮箱bo.liu@ftchinese.com)